千岩海子: 喀什（二）：牛羊市场

听说，每逢周末，在喀什的郊外，会有许多维吾尔族前来赶集。这个从丝绸之路就开始的贸易，两千年来没有改变过的运作方式。我们亏了两百大洋，千里迢迢赶来，就是为了目睹其风采。

早上睡到自然醒来，已经十点。天空很蓝，我们从人民西路走到人民公园，和广场上的毛泽东打招呼，穿过东湖公园走进滨河路。在路口看见一个警察叔叔，上前问路，谁知语言障碍指示不明确，最后决定打的。等了良久，终于一辆维族出租车停下来，鸡同鸭讲沟通不良，司机不懂得汉语。还好我们早有准备，把青旅照下来的维吾尔文给他看。岂知，司机不只不能说还是个文盲（喀什市区里有许多司机都不识字）。我们只得选择放弃。经过吐曼桥的高台民居，路上难得遇见汉人，在他的指引下走到艾孜热特路口，沿着阔纳乃则尔巴格路在幸福医院附近找到23路公交站。在喀什问路，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，费时费力。

坐上公交，车上清一色披着灰色大衣，头戴方帽的维吾尔族男人，身上夹着羊骚味儿。全车只有我一个女生，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格格不入。女人难道都留在家里不去赶集吗？不用等到牛羊巴扎，坐在这车子上我已经感觉浓郁的阿拉伯味道-- 男尊女卑。不过，你也不必担心别人有对你投下奇异的眼光。维吾尔族是不会理会陌生人的存在。他们会继续和自己的朋友高谈阔论。我觉得这样很好。由于牛羊市场在郊外，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。

差不多一点钟，公交车停靠在终点站。随着人群走去巴扎方向，路上看见许多赶集的阿凡提，有羊群，牛，骆驼，驴子等等。抵达牛羊市场，我迫不及待的混进人声鼎沸的人群里。巴扎里面场面一片壮观，有各种车辆的汽笛声，人的叫喊声，动物的呻吟声。这里还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老外，一辆一辆被旅游班车接待过来。喀什，是我在新疆遇见最多老外的城市。

虽然这是一个古老的活畜市场，延续着人们最原始的交易方式，可是各类‘商品’排列整齐，井井有条，没有一丝含糊。我们首先混进卖羊群的部门。挤进人群，有各种汗水的味道，浓浓家畜粪便的味儿，随着脚步扬起的尘土，简直色味具全。看见可爱的羊群，突然爱心泛滥，想起山坡上自由自在的它们，是否预测到如此下场的命运？

商人非常善于利用空间，把羊群一前一后的捆在一块儿，密集得连一点移动的空间也没有。也许已经接受命运的安排，它们总是特别冷静，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，间断性发出沉重的嘀咕声。

可爱的小白羊，你们很快的就被主人摆上餐桌。

巴扎的另一端，是卖牛市场。站在它们庞大身躯的旁边，我特别没有安全感，所以只在外面兜了一圈。同样是草食动物，为什么牛的排泄物总比羊的重口味？

闷得发慌，以‘打斗’解闷的牦牛。

靠近巴扎出口处，有贩卖骆驼，驴子和马的商人。许多游客兴致勃勃上前去合照，很不幸的，骆驼大爷突然想拉粑粑，比人头还高的出水孔，劈里啪啦的，排泄物直泻而下，游客们惊慌失措，远远观望的我为他们捏了把冷汗。这个故事教训我们，照相可别靠得太近。

走到累了，可以到门口入口处，有现卖现煮的小吃档。看着清水煮肉的‘美食’，加上飞尘扬土的尘埃，我一点食欲也没有。

参观完毕，正要离开，我看见一只刚刚交易成功的小羊。也许是舍不得妈妈，双脚紧紧捉着泥土，不肯前进。最后，新主人出动了亲戚朋友，把整只羊搬上皮卡。可怜的孩子...

阿凡提

差不多三点半，人们满意的带着自己的胜利品陆续离开。我们回到路口等公交车。十五分钟后，巴士来了。一群维族男人成群结队，奔腾汹涌冲过来。他们争先恐后你死我活的抢上车，用手肘用力把我顶开，把虚弱年老的妇女强硬挤到后面去。上车后，他们继续和朋友高谈阔论，完全没有理会被排挤的女士。这是我第一次和穆斯林男人共渡患难，我大开眼界的体会到女性卑微的社会地位，和我想像中穿大衣的绅士构成极端画面。

回到喀什，车子停靠在中亚国际贸易市场对面。这是西北地区最大的市场，至今有两千多年历史，设有5000多个摊位。和动物市场一样，所有的商品归类得井井有条，林林总总，数不胜数。我们兜了两个小时，还走不完。炎阳高挂，让地上的人们快渴死去。幸好望梅止渴不是妄想，巴扎里到处都有卖西瓜的小档口，每片一元。大漠中的西瓜非常美味解渴，，我一共吃了五片，至今依然回味无穷。